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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文比賽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辦呢......(癱)
→鮮網˙白日夢患者


 Ballade 敘事曲˙曲目二.晦之月(下)


夜。
 
「櫻……決定到英國來是嗎?」黑暗中只有月光的房間中,黃金色的液體循著水晶杯緣帶動冰塊交擊,從電話彼端傳來的聲很清很冷:「……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是因為得知她的訊息還是因為我照顧她?我不知道您是為了哪一個理由向我道謝,但不論是何者,我都認為沒有必要:前者是您交付給我的任務,至於後者……原因我想您很清楚。」不容轉圜的,蝶名林道,全不在乎在電話彼端那人的身分──讓她心傷的人他無法保持敬意。
 
「我想奪走她,奪走您懷中獨一無二的月光,即使她不愛我也無所謂……只要她願意選擇我作為她的棲身之處!」

破壞原有的韻律激起一陣亂響,電話彼端冰和水晶清冷的交擊聲陡然而止,而後男人的聲在像是深吸了一口氣的時間後響起,一樣清冷卻像是挑釁的言詞:「……那麼,就請你盡你所能的、努力讓那一天來臨吧……」
 
但那陣交擊的亂響和不得不為之的緩慢語調出賣了一切。「這樣對她比較好,這也是……我指定你負責的理由……」
 
「您……該死的!」憤怒的,斯文儒雅的議員無法阻止自己口中的惡言,即使是面對這位他本該抱持絕對敬意與服從的人:「──最該做這件事,最該陪在她身邊、給她幸福的人,難道不是您嗎?!」
 
喀啦!彼端猛力的撞擊聲告訴男人,他的眷族竟掛了他電話。
 
「……如果有任何一點的可能性……我會不想嗎?」
 
靜靜的,他道,月光照在他線條優美而銳利、但被視做寡情的薄脣,形成苦澀的微揚陰影。



如果……有任何一絲的可能性……



***


同一時間,櫻也正和某人交談著。

 
接近午夜,雖然東京是不夜的城,但對弦月町來說,這個時間早已過了入夢歇息的時間──然弦月館一樓的Lunar Eclipse卻又點亮了燈火。
 

黑亮直髮俐落的挽了個高髻,一位穿著套裝的女性在高雅的嫵媚中流露如劍般銳利的氣質。 



「是嗣雪哥讓海音通知妳的?」

「嗯,是用e-mail。他們說本家跟他們跟得很緊,已經接觸兩次了,要我們小心點……今年他們也不回來了。」

「所以……妳決定到英國去?」有絲不贊同,四宮院梢綾道,獨特的輕柔嗓音溫潤而帶著幾許嫵媚,雖然人就在眼前,聲卻飄渺如山嵐繚繞的富士山,遙遠而悠然。

梢綾和櫻的母親是堂姊妹,因為父親˙出雲沒有親人,母親˙撫子又是獨生女,除了大她八歲的兄長˙嗣雪外,梢綾是櫻唯一能夠商量事情的同輩;而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和兄長聯絡的她,對於這個足以影響一生的決定,也就只能找梢綾商量──或許更正確的說法是「告知」──因為她早已沒有其他選擇。


「嗯……反正曜日曜月和我都考上了,就當是出國唸書吧!」櫻接著道:「而且我已經麻煩妳、哥哥、海音和天狼夠多了!哥哥的身體狀況妳也知道,而且冬天又快到了,天氣很不穩定,我很擔心……只要我離開日本,躲到連哥哥也不知道的地方,長老就沒辦法了吧?」
 
「我知道了……既然妳已經決定了,那就去做吧!況且……」梢綾沉吟了一會:「說起來雖然諷刺,但或許在他族人的土地上妳們會比較安全……至少在身分暴露後,他們不會對孩子們出手。」


可是……在離他那麼近的地方,妳會痛苦吧?


「──不過,妳不能一個人去!」
 
「咦?可是……」陡發的宣言令櫻愣住了。

 
***

 
<一個月後>
 
菱形七彩的光之碎片灑落,耀眼的太陽高掛在沒有一絲陰翳的夏末天空。西元2021年9月11日下午4點38分,少女走下從東京羽田機場直達倫敦的班機,出現在希斯洛機場單調的灰色第三航廈──之所以如此定義,是因為此刻正將這幅景象倒映在瞳孔中的人們皆如此認為。
 
少女有著隨風漾動下乍看只是絹絲般黑的發亮、但在光影變動間卻又帶著流銀色澤的長髮和透亮琥珀般的淺色瞳孔;美好的軀體包裹在秋裝裡,從珍珠色短裙下延伸而後隱沒進駝色長靴的腿曲線優美誘人。
 
緊跟在她身後,面貌像是同個模子刻出來的清秀雙胞胎,牽著與少女有八分相似的可愛小女孩先後走出航廈。
 
「姐姐,等我!」小女孩特有的稚嫩童音試圖喚住她。

 
「最新消息!因為遇上不規則氣流,從日本羽田機場直飛的英倫航空第1014號班機在滯留高空長達四小時後,終於在今日下午四點三十三分降落於希斯洛機場第三航廈,除一位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乘客因長時間滯空加上過量飲水導致肺水腫外,並沒有任何人員傷亡……,」
 
「劫後餘生的民眾在機場大廳與家屬相擁落淚……滯空的四小時間,包括正副機長與一名空服員在內,共有九名乘客聲稱看見空中有不明物體襲擊飛機……」

 
在他們身後,寬廣卻因為湧進過多人流而擁擠的航廈大廳中,電視牆正播放新聞主播凝肅的表情。櫻方才剛走下報導中的那班飛機,而機上有位業餘攝影師恰巧將整個事件拍攝下來;屏幕上接近透明僅隱隱有輪廓的影片引起周遭陣陣驚疑或恐懼的聲線,一度令她停下腳步。
 
垂下眼睫,淺色的眼睛看不清思緒,然而那纖細的背脊卻挺得筆直,傲然的沒有一絲轉圜餘地;抱住臂彎裡那黑銀色書殼的手更加用力了,那強撐著漠然的身影所刻劃出的,是某種最深沉的脆弱與迷茫……


──這是預兆,「封印」鬆動的預兆,也是陰影將要蔓延開來的預兆……櫻心底非常清楚,但她必須沉默。和過去讓他人沉默不同,這次她必須讓自己沉默:閉上眼、掩住耳,選擇不看不聽,即使罪惡感將會逐漸囓蝕她的心……
 
為了……以及……



「姐姐?怎麼了嗎?」
 
「……沒什麼,我們走吧!」
 
感到疑惑的彩拉拉她的衣角,櫻陡然回過神,連忙回道。靜靜的,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物,她微笑著放鬆了身體。


一定不會有問題的……一定!即使過去所選擇的並非正確的道路……


秋陽在她粉色脣上駐留了溫度,視線越過孩子們投向遠方,櫻這麼告訴自己。劍橋就在那千里之外,她衷心的希望即使到了那裡,這樣滿足甜美的日子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即使,微微有一絲她所選擇的遺憾。


──但她很清楚,在心中某個角落,總會響起這樣的聲音:這個已經失去「契約者」而再度騷動的世界,平靜……又能維持多久?

陷入沉思中的櫻,渾然不覺她異樣的舉止神情全落入早熟的雙胞胎眼中。


航廈外,大不列顛的陽光正燦爛。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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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月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